美國紐約市衛生部門于8月21日報告，該市暴發的軍團病疫情已導致6人死亡，感染者人數升至111人，其中7人住院治療。自7月下旬以來，紐約市哈勒姆街區持續出現軍團病病例。衛生部門在本月18日報告了第5名死者，并確認早些時候，在紐約市外去世的一人死因與此次疫情有關。
軍團菌是什么？這一在業界素有“城市文明病”之稱的細菌，離我們遙遠嗎？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感染科副主任王新宇介紹它的由來。
自美國首次報道的軍團菌，患者多有肺炎表現
當地新聞報道中稱，紐約市衛生官員指出，此次疫情與建筑冷卻塔有關，在10棟建筑中的12個冷卻塔中檢測出軍團菌，其中包括一家市立醫院和一家性健康診所。
其實，軍團菌的誕生之地就是美國。1976年，美國歡慶建國200周年，在費城某賓館舉行的一次退伍軍人大會及會后的一段時間內，相繼有近200人出現了發熱、寒戰、咳嗽、胸痛、呼吸困難、腹瀉等癥狀，約9成的患者在X光片上顯示肺炎癥狀，同時，居住在賓館附近的居民也出現了相同癥狀。
“但當時由于病因不詳而無法及時醫治，這一暴發流行的急性呼吸道傳染病共造成221人發病、34人死亡，死亡率高達15％。”王新宇介紹，經醫學專家研究發現，這是一種細菌引起的肺炎，而所有患者的發病都與中央空調系統的使用有關。
“這種病后來被稱作軍團菌病，全球多國的各次暴發都引起廣泛關注，世界衛生組織（WHO）由此把本病列入疾病傳報范圍。”據悉，我國自1982年在南京首次證實軍團菌病例以來，全國已有多起軍團菌病的散發與暴發流行的報道。
不過，軍團菌并不單指一種菌，“涉及的病原體包括嗜肺軍團菌、米克戴德軍團菌、博茲曼軍團菌和佐單軍團菌等。”王新宇說，如嗜肺軍團菌生活在土壤和積水中（25至42），會污染大型空調系統冷卻水塔的水。它在自然界可長期存活，在人工管道的水源和土壤中最常見，如在自來水中可存活一年，在含藻類物質的氣溶膠中則可長期存活，對酸有抵抗力，對pH=2的鹽酸可耐受30分鐘，對熱和一般消毒劑敏感，但對氯的抵抗力比腸桿菌科細菌強。
軍團菌是如何傳播的？“正常呼吸時，人會將空氣中含有軍團菌的氣溶膠吸入呼吸道內，軍團病患者咳嗽、咳痰所產生的飛沫含有軍團菌。”他特別提到，“但由于這種飛沫顆粒較大，無法進入人類肺泡，軍團菌至今未見明確人傳染人的報道。”根據臨床情況，大多數感染發生在免疫力低下和肺功能受損的人群中，大多數感染是無癥狀的，或只產生輕微癥狀，潛伏期為2至10天，一般為5至6天，癥狀包括發熱、畏寒、干咳、呼吸困難、意識錯亂、頭痛和肌痛等，嚴重者可能因呼吸系統及多器官衰竭而死亡。“雖然臨床表現缺乏特異性，但基本都有肺炎的臨床表現，包括濕啰音、胸部影像學提示肺部滲出。”
超大型城市的感染風險：要讓病菌無處可藏
不過，隨著醫學技術的不斷發展，如今，快速明確診斷可挽救軍團菌感染患者的生命。“正是因為軍團病的臨床表現為非特異性，故專門的診斷性實驗室檢查是診斷軍團病的關鍵。”
王新宇介紹，25%至40%的軍團菌患者在首次癥狀出現一周后產生抗體，早期主要是特異性IgM抗體，因此血清抗體檢測可以作為早期診斷的參考指標；此外，尿中軍團菌抗原檢測早已成為早期診斷軍團菌病的常用方法，在有癥狀后一天就可檢出，并持續幾天或幾周，特異性大于99%，尿樣經濃縮后敏感性可達80.4%。但其主要只用于檢測血清型1型的嗜肺軍團菌，對其他血清型的檢測敏感性很低；核酸檢測有較高的敏感性和特異性，更適合干咳無痰的軍團病患者病原學診斷。“目前，大環內酯類或喹諾酮類藥物常用于治療軍團菌感染。與大環內酯類相比，治療軍團病時，左氧氟沙星組退熱時間和臨床癥狀改善的時間更早，所需的住院時間較短。”
什么樣的情況，會讓一座城市在夏天中招？也有不少市民在看到新聞后產生恐慌：既然是與空調冷卻水有關的菌種，如今正值炎夏，每天都需要空調，是否也可能發生感染？
高溫潮濕的氣候、老舊管網、密集高樓和復雜的風道系統，“任何一環的疏漏都可能讓軍團菌找到機會。尤其是幾十年未徹底維護的冷卻塔，一旦消殺不徹底，就可能讓細菌卷土重來。”王新宇說，對于上海這樣的超大型城市來說，這種風險也并非很遙遠：摩天大樓屋頂的冷卻塔、地鐵入口的風道、景觀噴泉、熱水供應系統——它們都可能在條件合適時成為軍團菌的藏身之所。“防范的關鍵，是在日常就讓它無處可藏。”
為此，他呼吁，冷卻塔要定期清洗，水系統要實時監測溫度和消毒劑濃度；醫療機構、賓館、商場等重點場所，應將軍團菌檢測納入例行檢查；醫生則要對不典型的肺炎病例保持敏感，不放過一次呼吸道病原體送檢的機會。
5條預防原則：讓軍團菌離市民生活更遠一點
不過，作為普通市民，并不需要過分焦慮。“軍團菌其實并不常見，今年以來也沒有臨床接診的病例。至于空調，市民購買家用的一般是分體式空調，幾乎沒有軍團菌風險，因為它不使用循環水系統，但家用分體空調濾網、冷凝水槽如果不清潔，會滋生霉菌和一般細菌，因此定期清洗濾網、保持冷凝水槽排水通暢，更多是為了空氣質量和避免呼吸道過敏。”王新宇解釋，中央空調的冷卻塔才是軍團菌滋生的高危場所，溫暖潮濕的循環水容易產生污染。
他也為普通市民帶來了預防的幾條原則：
第一，在公共場所（尤其是有噴泉、SPA池、溫泉的地方）要注意避免直接吸入水霧。
第二，家中的熱水器、加濕器要定期清洗消毒，尤其是長期未使用后、重新啟用前。
第三，如果住在老舊小區或樓齡較大的高層，建議定期放掉管道里長時間未流動的存水后再使用。
第四，有慢性肺病、免疫力低下或長期吸煙的人群，夏季應盡量減少在高風險水霧環境停留時間。
第五，一旦出現持續發熱、咳嗽、呼吸困難等癥狀，應盡早就醫，并告知醫生近期是否接觸過可疑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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