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贏了，特朗普也沒有輸”

美國總統特朗普和俄羅斯總統普京15日在美國阿拉斯加州安克雷奇市埃爾門多夫-理查森聯合軍事基地舉行會晤，討論烏克蘭問題和俄美關系等。會談未就俄烏停火等問題達成任何協議，但特朗普表示對話取得了一些進展，普京則提議雙方在莫斯科再次會晤。

分析認為，通過這次會晤，雙方均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自身外交目的，美俄關系迎來緩和契機。但一次會晤難以解決烏克蘭問題和美俄關系的深層次矛盾，二人相逢雖一笑，但終究恩仇難泯。

比預計時間縮短一半

根據此前安排，特朗普和普京將舉行“一對一”會晤，然而15日當天，白宮發言人臨時通知媒體會談變更為“三對三”的形式：美方代表包括國務卿魯比奧和中東問題特使維特科夫；普京則由外長拉夫羅夫和總統助理烏沙科夫陪同。這一變化讓人難免聯想起7年前的赫爾辛基會晤——當時兩位領導人在沒有任何顧問在場的情況下單獨相處了數個小時，隨后特朗普在聯合新聞發布會上語驚四座，稱自己在俄羅斯是否干預了2016年大選的問題上更愿意相信普京本人，而不是美國情報機構。在當前俄烏沖突的敏感背景下，“三對三”會談無疑讓那些揪心普京再給特朗普私下“灌迷魂湯”的歐洲領導人松了一口氣。

會談于當地時間11時20分許開始，持續近3個小時——這比俄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此前預計的“6至7個小時”縮短了一半時間。會后二人舉行聯合新聞發布會，但沒有回答媒體的提問。

普京在發布會上首先發表講話，承認近年來俄美關系遭遇挫折，“已經跌至冷戰以來的最低點”。他稱兩國關系實現翻篇并恢復合作“重要且必要”，“雙方領導人早該舉行會晤”。普京表示俄羅斯有意結束烏克蘭沖突，但為了使問題得到持久解決，“必須消除沖突的主要根源”，即考慮俄羅斯所有合理關切。普京還表示自己同意特朗普提出的必須保障烏克蘭安全的觀點，希望與特朗普達成的諒解將為“烏克蘭的和平鋪平道路”。他同時提醒烏克蘭和歐洲領導人“以建設性的方式看待今天的會晤，不要制造障礙，更不要試圖通過挑釁和幕后陰謀來破壞正在出現的進展”。

特朗普隨后表示會談“富有成效并達成了許多共識”，盡管雙方未能就“或許是最重要”的一個議題達成協議，不過后續仍有“非常好的機會”。特朗普稱，俄烏沖突將以領土交換以及美國對烏克蘭提供某種形式的安全保障作為結束方式，“我覺得離結束沖突已經很近了，不過烏克蘭必須同意這個方案”。特朗普還說，由于雙方的會談“非常順利”，他將暫時擱置對俄羅斯實施進一步制裁或其他“嚴重后果”的計劃。他隨后告訴在場記者，稍后會同北約領導人以及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通電話，“告知他們今天的會談情況”。

記者會最后，普京用英語提議雙方“下次在莫斯科”會晤。特朗普表示會因此受到一些壓力，但沒有完全拒絕，而是回應稱“這挺有意思，我覺得它有可能發生”。

特朗普在乘專機返回華盛頓途中同澤連斯基和歐洲領導人通話，通報“普特會”情況。澤連斯基在社交媒體上說，他同特朗普進行了“長時間且內容充實”的通話，歐洲領導人在中間加入，通話時長超過一個半小時。他將應邀于18日在華盛頓與特朗普會晤，討論結束俄烏沖突的“所有細節”。

普京特朗普各取所需

盡管會談沒有取得正式成果，但也較符合俄羅斯各界的預期。俄羅斯國內主流觀點普遍認為，此次會晤的主要內容將集中于烏克蘭以及俄美關系中的原則性問題。至于具體技術層面的問題，恐怕難以通過一次元首會晤解決。

俄國家杜馬國際事務委員會主席列昂尼德·斯盧茨基說，這次會晤并非一次“徹底突破”，但或是“俄美協作解決烏克蘭危機的一個轉折點”。俄政治學者謝爾蓋·米赫耶夫說，這次會面“本身就是一項突破”。

有專家認為，盡管未達成協議，但會晤給俄方帶來至少兩個層面收益。一是普京受邀到訪美國國土并獲得禮遇，打破西方國家對俄外交圍堵。二是俄方通過會晤贏得了時間和空間。多名俄專家說，俄方希望通過會晤來緩解美國制裁壓力。

此外，普京在會晤后的記者會上專門提到，俄羅斯馬加丹市和阿拉斯加都設有紀念二戰中犧牲的俄、美兩國飛行員的紀念碑，并在會晤結束后親自前往位于埃爾門多夫-理查森聯合軍事基地的國家公墓向那里安葬的14名蘇聯士兵逐一獻花。普京在記者會上還專門感謝美國政府和民眾多年來的細心照料，稱“這令人感到無比珍貴和崇高。”有分析認為，這一行為不僅是對俄美友好歷史的追憶，也表示俄美關系將實現翻篇并恢復合作。

對美方而言，專家認為，特朗普在這次會晤中獲得“曝光流量”，對外塑造了參與斡旋、試圖修復美俄關系的形象。曾在特朗普首個總統任期任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的約翰·博爾頓評價這次會晤說：“普京贏了，特朗普也沒有輸。”

鋪紅毯也“秀肌肉”

除了會晤本身，會場外的一些細節也引人關注。據稱會晤的每一個場景都經過精心設計，以確保兩位領導人既可以互動，又能夠得到充分保護。此外，自俄烏沖突爆發以來，有大約1000名烏克蘭人前往阿拉斯加尋求庇護，他們對普京的到來“心情復雜”。14日，大批烏克蘭支持者在安克雷奇市中心的一條道路兩旁集會抗議，要求特朗普不向普京做出任何讓步。

15日上午，特朗普先于普京抵達基地后，他并沒有下飛機，而是在“空軍一號”上接見了阿拉斯加州的一眾軍政官員。直到普京飛抵軍事基地，兩位領導人才走下各自專機的舷梯。特朗普在紅毯上鼓掌迎接普京，雙方握手寒暄，隨后一同登上標有“阿拉斯加2025”的平臺，在“空軍一號”的背景下再次握手并短暫合影。與此同時，一架B-2“幽靈”隱形戰略轟炸機帶領美軍戰機編隊從上空呼嘯而過。

此外，普京并沒有按原計劃乘坐專車，而是欣然接受邀請，同特朗普一起登上了那輛外號“猛獸”的凱迪拉克牌防彈汽車。俄羅斯媒體評論稱，這一系列互動都表明特朗普對普京“極為友好”。不過一些美國軍事媒體則有不同的解讀，他們指出，B-2轟炸機是美國在冷戰時期為對抗蘇聯研發的，鋪紅毯是為了表達尊敬，但兩側停放戰機卻是一種“秀肌肉”的武力展示。